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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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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枳可真是氣笑了。

做了這種臭不要臉的事, 居然還敢當著她的面承認,真當她是好欺負的嗎。

她也不多廢話?一句,點開手機裏自帶的計算機, 把賬算的明明白白。

“精神損失費外加醫藥費, 一共兩萬五, 四舍五入十萬,給你打個折, 十二萬。”

這些她可都貼給何瀚陽了,江言舟還給她,理所當然。

夏婉約頓了片刻, 小聲問她:“你這是哪門子四舍五入和折扣?”

宋枳攤開掌心,見江言舟不為所動,往上擡了擡:“怎麽, 不肯給?”

她似乎故意想要惹他生氣一樣。

那張精致好看的小臉上, 此刻滿是趾高氣揚。

江言舟眼神平靜的看了她一眼,然後拿出錢包,直接抽出一張卡遞給她:“密碼是你的生日, 沒有限額。”

小許在旁邊哇哦了一聲,果然有錢人隨便一個動作都格外的帥氣。

如果是五年前的宋枳, 她可能還會被他這句話迷倒。

可是現在的她,比誰都要了解江言舟,他向來習慣用錢來解決問題。

他們以前也有過冷戰, 鬧分手,只不過每次,都是宋枳單方面。

她就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,因為被家人寵的驕縱,所以總是喜歡糾結於那些細節性的東西。

而江言舟, 他有著和?年齡不符的成熟內斂。

所以往往這種單方面的冷戰,最後都以宋枳自動放棄為由。

因為江言舟沒有興趣去陪她玩這場過家家的幼稚游戲。

他工作忙,少有時間來陪宋枳,但在物質方面,他從來沒有虧待過她。

哪怕她花五百萬買了一塊有瑕疵的“破石頭”,他也無動於衷。

卡已經給她了,她想怎麽處理,那都是她的事。

小姑娘嬌氣的不行,愛使小性子,從小到大,身邊的人都處處依著她,寵著她。

可江言舟和?那些人都不同。

他好像很少有對某件事格外上心的時候,就連公司的事務,他也不過是當成自己的職責來完成。

有的人,骨子裏流的血都是冷的。

宋枳在他這提過的分手,最終都變成了江言舟給她的那張卡裏,不斷往上提的額度。

有錢人解決事情?的手

段,粗暴且直接。

宋枳總是自嘲,江言舟哪是她的男朋友啊,根本就是金主。

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養在昂貴的城堡裏,定時過來寵幸,解決生理需求。

有過之前那麽多次的前車之鑒,可能江言舟理所當然的以為,宋枳這次,也只是在鬧脾氣而已。

只不過比起之前,時間稍微久了一點。

想到這裏,宋枳莫名覺得令人發笑。

一次次的失望疊加,她是鐵了心的要離開他。

她也沒客氣,接過卡:“兩清。”

沒人會和?錢過不去。

老板娘很快就把剛烤好的串兒端上來了,而且還滿含私心的放在了江言舟的面前:“我們這的豬肉串特別好吃,你嘗嘗。”

小許疑惑的去看發/票:“我們好像沒點豬肉串啊。”

老板娘端著托盤,羞澀一笑:“這位小帥哥也是第一次來,就當是我免費送的。”

還他媽有這好事?

老板娘走後,小許和宋枳說:“宋枳姐,你還認識其他帥哥嗎,我想吃多吃幾天免費的烤肉串。”

江言舟正解袖扣,聽到小許的話?後,擡眸看了他一眼。

平淡,卻極具壓迫感。

對視了一秒,小許就被嚇的急忙避開視線,不敢再開口了。

宋枳很爽快的點頭答應了:“可以啊。”

長的帥的,她的確也認識不少。

她面前的啤酒被江言舟拿走了,宋枳也沒有強行要回來。

反正她也不太敢喝酒,不光傷皮膚,還會長肉。

她現在算是工作階段,得好好保養才行。

那些高熱量的串兒也沒碰,只吃了點江言舟點的素菜。

好在那些都是她平時愛吃的。

反而是江言舟,從始至終都沒動筷子。

小許猶豫的看著他,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一句:“您不餓嗎?”

宋枳冷哼一聲:“人家豪門貴公子,怎麽可能屈尊降貴的和?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塊吃這種路邊攤。”

她話裏話?外的嘲諷太過明顯了,小許都有些聽不過去,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,示意她別說了。

雖然江言舟這個人的確有點過於冷漠話?少,甚至好像脾氣也一般般。

但小許對他的印象並不壞。

他跟在宋枳身邊這麽多年,也算是

見過不少她的追求者?。

那些人雖然有錢,但身上氣質油膩的很,一股子暴發戶味。

可江言舟和?那些人完全不同。

他像是平靜清澈的湖面,冬日裏的雪,以及大雨來臨前的寒風。

哪怕冷的刺骨,但幹凈。

小許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出自名門世家的二代。

哪怕是個天生的冷淡氣質,卻還是會做到不區別對待,對每一個人都保持最基本的禮貌。

而且,哪怕是被宋枳這種帶刺的冷言嘲諷,他也絲毫不生氣。

老板年陸陸續續的將東西上齊了,江言舟粗略的掃了一眼。

都是些他不愛吃的,甚至連他點的那些素菜,也是依著宋枳平時的口味來點的。

小許遞給他一根串串:“這裏的東西其實不臟的,挺好吃。”

江言舟道了聲謝,還是伸手接過。

宋枳對自己的飲食控制的很嚴格,營業期間,禁油禁糖。

吃的量也很少。

她才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。

江言舟猶豫半晌,溫聲開口道:“要不你還是回去住吧,有何嬸照顧你,我會放心一些。”

宋枳實在是有點無語:“我們都已經分手了,我還回去幹嘛?”

“房產證上寫著你的名字,就算分手了,你也不必搬出來。”

他說話的語氣平緩,像是不帶任何情?感的在敘述某一件事。

宋枳最討厭他這副公事公辦的樣子,好像自己就是他某個下屬一樣。

她幹脆被氣的站起身,和?旁邊的小許換位置。

他們兩個之間的詭異氛圍,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,小許已經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縮放到最小,生怕被波及。

誰知道突然來個炸/彈。

他手裏正捏著個油悶大蝦在啃,聽到宋枳的話?後,哆哆嗦嗦的擡起頭:“宋枳姐,這……這坐的好好的換什麽位置啊。”

宋枳眉頭一皺:“快點。”

小許立馬慫了,秒變乖巧:“好嘞。”

椅子因為他的起身被拖動。

江言舟聽到這聲“宋枳姐”,外加有些熟悉的聲音,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。

他淡聲問小許:“你姓什麽?”

小許才剛坐下,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自己的名字,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:“我姓許。”

後者臉色明顯變的不太好看,在他說完這個許字以後。

小許也不知道自己姓許這件事到底犯了什麽錯,男人身上的低氣壓源源不斷的傳來。

他有些害怕的縮起脖子。

嗚嗚嗚這個人真的好可怕,變臉比翻書還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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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頓飯對小許來說,吃的格外煎熬。

他活了二十年,沒有任何時候像今天這樣食不下咽過。

一共四個人,其中兩個從頭到尾幾乎沒怎麽動過筷子,自己做為唯一一個主力軍也沒吃多少。

老板娘過來算賬的時候,掃了眼一大桌子沒怎麽動過的菜。

問小許:“是菜不合胃口嗎,今天怎麽才吃了這麽點?”

小許欲哭無淚:“菜很好吃,是我沒什麽胃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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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燒烤攤離開後,宋枳覺得自己身上一股油煙味,此刻只想趕緊回酒店,好好的洗個澡。

江言舟今天開車來的,車應該停的還挺遠,在拍攝場地那邊。

小許雖然有點怕他,但又莫名對他有種好感。

他能看出來,江言舟對宋枳的好,是發自內心的。

只是他太過於不善言辭和?表達了。

小許剛想和他說聲再見,一擡眸,就對上江言舟冷冰冰的眼神。

……立馬嚇的轉身上車。

打擾了。

車倒退著出了巷子,小許透過擋風玻璃看了一眼,江言舟仍舊站在那裏。

旁邊的遮陽棚擋住了路燈投下的光線,他身處黑暗中。

但是小許能感覺到,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。

不知道為什麽,他總覺得江言舟有點可憐,卻也說不上到底是哪裏可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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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過些日子就是夫人的生日了,何嬸想著做些她愛吃的腌菜,等到時候一塊送過去。

她正將白蘿蔔切塊,玄關處傳來動靜。

以為是宋枳回來了,她連忙站起身,解開圍裙出去。

“小枳啊,這些天你……”

話?說到一半,看到男人後,她默默的停了下來,喊了聲:“言舟。”

江言舟點了點頭,把外套給脫了。

何嬸走上前,接過他手裏的外套,撫平後掛在架子上:“鍋裏燉著湯,我去給你盛一碗。”

“嗯。”

何嬸把湯端出來,想到曹素月的生日:“過些天你把宋枳帶過去,讓夫人也見見

她。”

曹素月以往就總念叨,她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,就是江言舟了。

她體驗過一回失敗的婚姻,明白其中苦楚,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經歷一回。

可江言舟這個沈悶性子,也不知是隨了誰。

從小到大,不管是什麽,他都藏在心裏,哪怕是被人誤解了,他也懶得為自己辯解。

因為不在意。

別人的看法,和?言論,他都絲毫不上心。

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,他的性子有好也有壞,出生在這種冷血的家庭裏,不在意,往往會活的更自在些。

聽到何嬸的話?,江言舟手中的筷子稍頓了下。

何嬸嘆了口氣:“小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,你多依著她一點,有誤會就早些解開,這樣拖著總歸也不是回事。”

江言舟點頭:“我會找個機會好好和?她談談的。”

聽他這麽說,何嬸這才稍微放了點心。

江言舟晚上是在這兒留宿的,很早就休息了。

沒工作的時候,他的作息規律的堪比老人。

九點半就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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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預報說早上有雨,第二天起床,果然下雨了。

而且車子剛好挑在這個時候拋錨。

張易下車檢查了一番後,沒法修,只能找拖車公司來了。

江言舟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,最終決定打車去公司。

從小到大,哪怕上學都有司機借送,偶爾幾次打車都是因為宋枳。

她不愛學習,作業總是留在最後才完成,每次都等到全校的人都走光了,她才精疲力盡的抱著那個限量版的書包從學校裏出來。

宋落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,一天到晚都不見人影,於是就拜托自己的好兄弟有時間的話?,就多照顧一下自己這個有公主病的妹妹。

江言舟在校外等了很久,身旁垃圾桶的滅煙盒,也全是剛熄滅的煙蒂。

宋枳垂頭喪氣的走到他身邊,埋怨老師有多變態:“他居然說如果我今天不寫完,明天就翻十倍,翻十倍怎麽可能嘛,我看到那些數學符號我就頭痛,我手都快抄殘廢了。”

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。

結尾了,還不忘沖他撒個嬌:“我現在全身都酸痛的不行,如果能被可愛的小姐姐做個全身按摩,順便再去吃頓火鍋

的話?,說不定就不痛了。”

也不知道是旁邊的路燈太亮,還是她的眼睛本來就那麽清澈。

像是一整片夜空,都被放進了她的眼底。

煙癮似乎又被勾起來了一點,江言舟移開視線,極輕的點了下頭:“嗯。”

從學校打車去沒容院,然後又去了火鍋店。

聽說宋枳回家後被大罵一頓,因為老師的電話打回家裏了,說她不按時完成作業,還不務正業,桌子裏一大堆時尚雜志。

那天晚上宋枳哭了整整一個小時,宋落在旁邊也哄了她整整一個小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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拋錨地點離公司不遠,十五分鐘的路程就到了。

因為最近幾天江言舟都沒來公司,所以那些員工相比平時,也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
孩子他媽因為昨天和?他吵架回娘家了,孩子才剛三歲,沒人照顧,何勇沒辦法,只能把他帶來公司。

可能是來了陌生的環境有點害怕,他一直哭個不停。

何勇怎麽哄都沒用。

有同事過來告訴他:“江總來了,你要不先?把孩子放在茶水間裏。”

江言舟對員工不算苛刻,卻也講究公事公辦,最主要的是,他不會心軟。

他帶孩子來公司,已經算是影響工作質量了,而且小孩還一直哭個不停。

何勇一聽這話?也急了:“茶水間裏辦公區域這麽近,藏那兒也沒用啊,而且孩子還哭著。”

全家可就指著他這點工資過活了,如果這個時候丟了工作的話?,那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。

真當他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,旁邊同事一句:“完了。”

似乎在心裏為何勇默哀。

玻璃門從外面推開,江言舟進來的那一瞬間就聽到了稚嫩的哭聲。

他略微擡眸,視線很輕易的就捕捉到了聲源。

穿著卡通T恤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,肉肉的小短腿隨著他的抽泣,而在空中晃動。

何勇連忙解釋說:“孩子他媽今天回娘家了,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,所以才帶來公司的,他就是想媽媽了才會哭,我待會就把他哄好了,保證不打擾大家的工作。”

他緊張的掌心都是冷汗,低著頭,安靜的等待江言舟的訓斥。

沒有想象中淡漠疏離的語氣,反而溫和平緩:“他今年

多大了?”

似乎沒想到江言舟會問這個問題,何勇楞了片刻,老實回答:“一個月前剛滿三歲。”

“男孩都會像媽媽一些嗎。”

他似在問他,又似在低聲輕喃。

看江言舟這副模樣,好像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,何勇頓時松了一口氣,說話的語氣也放松許多:“大家都說他長的像他媽媽,不過也好,像我就難看了。”

小孩還在哭,因為太使勁,聲音都有些啞了。

江言舟走過去,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粉色糖紙包裹著的棒棒糖,遞給他。

他在樓下超市買的,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買這種小孩子才會吃的東西。

小孩看到他手裏的糖後,逐漸止了哭聲,他看著面前這個長的很好看的陌生叔叔,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。

就連手,都是肉嘟嘟的。

耐心嚴重缺乏的江言舟,對這些哭起來沒完沒了的小孩子沒什麽好感,因為嫌麻煩。

可是此刻,他卻覺得很可愛。

這些稚嫩的,幼小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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